Summer.

曲折的夕阳负责格挡,让委屈的感官无法释放。

黄桷掩(下)

全文皆私设

请勿上升正主

真名预警

超级混球学生幻x一生之敌老师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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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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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愈来愈冷之际,各个高校考完试,终于准备放假。高一栋裹上厚棉衣从嘴里哈出雾气,雾气朦朦胧胧照在玻璃窗上。他一时兴起伸出一根手指在玻璃窗上戳了两下,而后又写了几个英文字母,最后忍不住添上一个小爱心。高一栋细细鉴赏自己的大师之作,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此时一只手忽然拍上“高大师”的肩膀,“高大师”瞬间原形毕露,随手对画作抹了两下,心虚转头。

王瀚哲对高一栋偶尔傻逼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瑟瑟发抖道:“太冷了,兄弟,把窗户关小一点。”

高一栋身上穿着张秋实给他买的秋衣秋裤,里面是张秋实早上给他贴的暖宝宝。他无所畏惧道:“不行,关上窗户教室庞臭。”

王瀚哲对他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态度很无语,默默换了个话题:“就放十几天,这够干什么啊。”

高一栋也觉得假期少,但他乐呵呵抖了抖成绩单:“够打十几天到ps5。”他指了指总分道:“462。”

王瀚哲哼哼两声没理他,只打了个哈哈。

晚上,高一栋跟在张秋实身后吐槽道:“王瀚哲不行,张老师行,对吧?”

张秋实掏出钥匙左右拧了两下笑骂道:“行行行,我现在就给你买个ps5?”

高一栋眼眸微动,连忙摇头:“不不不,我有更想要的,到时候再说。”

高三学业紧,放假时间也就堪堪只能过个春节,老爹还临时因为一个案件回不来。他给高一栋打了个电话,最后又让他把电话给张秋实,细细叮嘱许多。

接完电话,张秋实有些遗憾的将手机还给高一栋:“高老师不能和我们一起过年了。”

高一栋觉得无所谓,接过手机随便划拉两下。他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心不甘情不愿又有些暧昧的意味道:“你这么想见到他,咱俩不也挺好的?”

张秋实将阳台上的被子抱起来,走到侧卧,放在床上:“幼稚。”

这两个字就是高一栋的死穴,谁说他都不在意,唯独张秋实不能说。高一栋眉头挑起,他从阳台跟到卧室非要一个说法。

张秋实无奈,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指了指混乱的床,狠狠泄了一口气:“成熟点,把自己的床铺好。”

高一栋抿抿嘴,听话极了。他支了支床单还不忘谈条件:“我铺,你不准再说我幼稚。”

张秋实听到他的抱怨忍俊不禁,他眯起双眼笑道:“别拧巴,谁会说你幼稚。”

高一栋背着张秋实,他看不到高一栋现在的神情,又补充道:“对你老爹也是。”

良久,高一栋终于把床单铺好,他掀了掀旁边拧成一团的被子:“他对你好,不是对我好。”

听到这句,张秋实也静默了他垂了垂眼睫,瞳孔不自觉转动:“那我对你好。”

高一栋叠被子的手微微一顿,霎那间他似乎连自己的呼吸都感受不到,然后他又听到那人温柔的声音,很轻,但在高一栋里却重如千斤:“既然你的那一份都在我这了,那我补给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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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三十那日,难得飘起雪花,高一栋是北方人每年冬天都能看见,张秋实却兴奋极了,说什么都要出去看看。

张秋实要出去,高一栋自然屁颠屁颠的起床换衣服,他裹上黑色羽绒服登上运动鞋就要出门又被张秋实一把拉回来。

张秋实上下打量一番,总觉得少了什么,高一栋也不恼,眉眼带着笑意,就盯着张秋实看着他。

半响,张秋实才发觉少了什么,他急匆匆跑去卧室很快拿着一条围巾回来了。

高一栋比他高一点,张秋实微微抬头刚好是高一栋裸露在外的脖颈,他将围巾搭上去,穿过一侧落在另一侧肩头,直到他将两只手也搭上去才发现动作似乎有些出格了。

见张秋实顿住,高一栋默默煽风点火继续挑拨:“张老师怎么不给我戴围巾了?”

张秋实面色不受控制的泛起红晕,但手上动作没停,他感受着来自高一栋的气息微微颤抖,等终于戴好他轻轻推了一把,见高一栋连连退后几步才笑出声。

外面是银白一片的雪地。

待画完高一栋教给他的章鱼哥,张秋实站起身拍了几张照片,而后搓了搓手满意的点头。

高一栋站在张秋实身侧,他将脸埋在围巾下哈了一口气,抬头就看到张秋实通红的耳尖,而他似乎还不尽兴。

听说第一次见雪的人都会这样,高一栋怕他生病于是扯了扯张秋实的衣摆:“下次吧,今天太冷了。”

张秋实点点头,虽然准备离开,嘴里却是遗憾挽留:“但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高一栋道:“总归会有的,他不来你就去呗。”

张秋实拉了拉围巾也笑:“有道理,山不向我,我便向山。”

两人离开后也没直接回家,他们去超市买了些食材准备在家吃顿火锅。

两人走在速冻柜前,张秋实见一小车的速冻食品叹了口气,对高一栋讪讪道:“你学做饭要快点提上日程了。”

高一栋倒是没想到他把那时的话记在心上了,他笑得甜滋滋,却故作不知晓:“为什么?”

张秋实心里翻了个白眼:“你又开始了是吧,爱学不学。”

高一栋追着故意走的飞快的张老师一直追到收银台。

两人结账时看到前面摆着的各个样式的对联,福娃,窗帘也拿了几件。张秋实回去脱下厚重的棉服,便指挥高一栋踩着板凳在门上贴对联,贴到横幅时还时不时喊两声歪了歪了。

两个人到最后的心思都不在贴对联上,互相斗嘴的垃圾话能叠十八箩筐,绕地球一圈。以至于到了中午,肚子咕咕叫了才想起来没做饭。

适时的“二叔表姑的大舅子老婆娘家的老三的邻居”送来了温暖,让他俩蹭上了一顿热乎乎的饺子。

高一栋吃饺子时忽然想到了这位领居与自己牛逼哄哄的黑历史,忍不住笑出了声。张秋实莫名其妙瞄了他一眼。就这一眼,又对上了奇怪的脑回路,两个人一齐哈哈大笑。

当代年轻人根本不看春晚,张秋实被拉着体验流量一把年轻人的快乐,晚上涮玩火锅就出去散步。不过没走两步,烟花爆竹已经买了两大袋子。

张秋实找了个附近的公园要把烟花放了,分工也明确,高一栋负责点火,张秋实负责看。

到了仙女棒,被高一栋阴阳怪气为“不点人间烟火”的张老师终于决定上手了。然而不点烟火还是不点烟火,张秋实一贯超有原则,他挥着仙女棒就把高一栋吭哧吭哧的叫来了:“快,帮我点火。”

高一栋看着向自己伸过来的烟花,边嫌弃边笑:“张老师离了我该怎么办啊~”

张秋实挥舞着点燃的仙女棒,面对高一栋的暧昧挑衅,第一次拨下全身的刺,他笑得比手里的烟花还要灿烂:“张老师没了高一栋该怎么办啊~”

高一栋心悸的厉害,手里的打火机都快拿不稳了,他又问了一遍:“张老师没了我该怎么办啊?”

一阵冷风吹过,吹的高一栋瑟瑟发抖,也把足以温暖他内心的答案一并吹过来:“张老师没了高一栋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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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年距离开学的时间也没多少了,自从除夕以后,高一栋也愈发发奋图强,他还问了问张秋实的大学母校是哪所。

张秋实当时坐在高一栋对面准备教案,他扶了扶眼睛,对高一栋的想法一清二楚。待他回答完,高一栋又陷入了沉思,半响他道:“太远了,要是我去那边读大学,张老师身边再出现一个我这么优秀的学生怎么办啊。”

张秋实看着高一栋忍俊不禁:“放心吧,只可能有你一个。”

高一栋开心了,追着问为什么不可能有第二个,张秋实笑了笑没回答,换了个话题:“你以为我的母校这么好考?认真学习吧。”

开学后,即将高考的学子们的学习氛围更加紧张,百日誓师后,任何课外活动几乎都没有了,除了学习还是学习,每过一天撕下来的一张张日历都在刺激着每一位面临高考的学生。

高一栋从前不学无数的太多,到了五百分以后想要提升的每一分都越来越难,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来填补。

这时,他才懊恼曾经浪费的时间怎么没用来学习。高一栋从来不后悔他的任何所作所为,只是现在多了个需要为之疯狂努力的目标。以前的对或错,就都留到以前吧,至少他自己已经确定了崭新的未来。

高一栋忙,他爹也忙,任何需要家长出席的活动基本都由张秋实代劳了。真像养了个孩子,看到高一栋每晚熬夜学习从而愈发黑化的脸,张秋实真情实感的焦虑过,还经常找高一栋谈心,但每次谈到脸越来越黑这个问题时,高一栋总会无语的瘪嘴,然后把故意找事的张秋实推出门外:“没黑,都是你的错觉。”

张秋实对天发誓他真的没找茬,事后他还是不死心,和班里同学的家长一起聊天时发现有些同学也存在这样的问题,于是立马加了好友,被家长们拉进好几个药补群。此后,高一栋每天都与苦涩的中药为伍,脸是越黑越黑,嘴里越来越苦,心却越来越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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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前一天,张秋实把自己从寺庙里花了大价钱求高僧开过光的红绳郑重的带在高一栋的手上。

高一栋低头看着张老师比自己低半个头,温柔又认真的为自己带上红绳心里痒痒的,他嘴欠道:“这么幼稚,怎么连这个都信,傻不傻。”

张秋实固执的捏着他的手腕,抚了抚红绳:“到了这个时刻,什么办法都用一用我心里安稳,哪里幼稚了。”

高一栋道:“你高考的时间肯定没准备这些吧。”

张秋实脸上的笑有一刻险些挂不住,他抬头看着高一栋既珍惜又怜惜:“我不需要这些,刚何况……”他喃喃道:“哪有人会这么对我。”

高一栋愣住,他向前一步,缓缓把头埋在张秋实肩头闭着眼深深吸了一口:“以后会有的。”薄荷味的洗发水香气萦绕在他的鼻尖,久久不散。

高考当天,温度热得给力,柏油路被晒得化了,城市里的洒水车不停洒水降温。

冬去夏来,黄桷又开始郁郁葱葱了,宽大的树叶遮天蔽日,留下一片片供人乘凉的阴影。

高律师推了工作和张老师一起目送着高一栋进入考场。

看着他们的背影不疾不徐的走进人生的第一个岔路口是种非常奇妙的感觉,这似乎预示着每一个少年与自己的青春进行割舍的第一步。

三天考完,高一栋整个人瘦了一整圈,回到家到头先睡了一天一夜。起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兴致勃勃的与王瀚哲对分数。

高一栋拿着白纸不停验算,手机里和王瀚哲连着麦:“你看我这个分数能不能过六百啊,差不多吧,我怎么总感觉差一点。”

王瀚哲咬着苹果,咔擦咔嚓的:“差不了多少,肯定过五百九了。”

高一栋一听就不大乐意:“有点追求行不行,求求让我压线过六百吧!”

“高一栋!”高律师的高喊从门外传来。

“干什么!”

“一会儿出去吃饭。”

高一栋一句不想去没出声,就被他爹堵回去了:“张老师也要去,把你脸上的胡子刮干净点,别跟在家一样邋里邋遢的。”

高一栋嘴上嘟囔这张秋实才不会嫌弃我,手上上特别实诚的翻出张面膜贴上。

为了庆祝高一栋高考顺利,高律师特意下了个馆子,把他认为最大的功臣,张秋实也叫上了。

高一栋成年了,得偿所愿在他爹面前嚣张的喝了点啤酒,霎时间脸就变得黑红黑红的。

酒过三巡,话题聊着聊着就聊到高一栋的专业问题。

高律师询问高一栋:“你有什么想法呢?”

高一栋挠挠头,又看向了张秋实:“当个老师也挺好的,师范类?”

高律师拍了拍儿子的头,喝的有点大了:“就你还当老师呢?真没想到我儿子有朝一日的志向还能是教书育人。”

高一栋看了眼偷笑的张秋实,对他爹特别不满,这人破坏气氛来的:“我志向大着呢。”

高律师嘎嘎笑了两声,忽然又正经了,他道:“话说这年头老师也不好当。”他给张秋实递了个话筒:“张老师,你说是吧。”

张秋实刻忽略眼巴巴盯着他的高一栋笑眯眯道:“确实。”

高律师没看自家儿子和张老师的暗流涌动,自顾自道:“我最近手上就接了个案子,害,简直啊,一团乱麻。我的委托人是个老师,真……”高律师似乎找不到贴切的形容词,喝了口啤酒,最终还是摆了摆手:“一言难尽,一言难尽。”

“他是个男老师,他的一位男学生喜欢他,向他表白了,他没答应。后来这件事被男学生的家长知道了,就找到学校投诉他,说他把孩子教坏了,害……你说这事,谁有理。最后学校找了个由头把他开了,工作没了,名声也臭了,你说说看,这都什么事情。”

“要我说,那个男学生也是……”高律师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嘴里,摇了摇头。

张秋实看到高律师摇头时,手里的筷子颤抖着拿不住,他附和着,低头沉默没说话。

高一栋看到张秋实的反应呼吸都快停滞了,半响他反驳道:“他只是喜欢而已。”

高律师道:“但他就是错了。”

饭局的最后,高律师完全喝的醉醺醺的,张秋实贴心的叫了辆车,把两人送到住处安排妥当才终于准备离开。

他刚转身,就被高一栋拉住了。

自从那个话题后,张秋实再也没和高一栋说过一个字,在车上,高一栋主动和对方交流,也被张秋实拒绝了。

真是不欢而散,但高一栋害怕不欢而散,也不想不欢而散。

“我们聊聊,总要解决的不是吗?你就打算一直不说话?”

张秋实抱胸倚在楼梯间的栏杆上:“我只是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高一栋脸色涨红,眼里是不可置信和深深的不理解:“你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张秋实沉默了很久,他盯着昏黄灯光留在地上的影子,从影子上看,他俩是重叠的,是抱在一起的,很精密,似乎谁也不能把他们分开。

张秋实看影子时,高一栋就死死盯着张秋实。高一栋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

张秋实闭上眼,舒了很长的一口气:“我们也没什么关系不是吗?世事无常,一生中总会有各种人来来往往的,我只不过在你生命中某个时间段停留了一会,我现在该走了。你也是,你也该走了,还有其他人在前面等着你。”

高一栋无语凝噎,他忍住冲动,忍住脏话,忍住眼泪,拉着张秋实的手认真道:“不对,你这是不对的,我很笨,你比我聪明,看的书也比我多,我总是说不过你,但你就是不对的。你自己肯定也知道这是不对的,你明明可以选择不走的,不是吗?你又在骗我!”

张秋实努力抽走被高一栋紧紧握住的双手,然而他刚有动作,就被高一栋警惕的握得更紧。

高一栋真的很害怕,他第一次这么害怕,他祈求的眼神看的张秋实难过的想流泪。

明明他也很难过不是吗?为什么要这么逼他呢?

“这没有什么对不对的,没有这种说法。”张秋实温柔的解释,他就像无数次指出高一栋哪里不足一样平常。

高一栋几乎要认为,这确实不是什么大事了,睡一觉,然后今晚发生的灾难就可以当无事发生一样宽容。

他可以这么宽容,但张秋实呢?他不会这么宽容的,他是个很有底线的人。

“你喜不喜欢我?”高一栋问。

这是个致命的问题,对于张秋实来说见血封喉。

怎么能说不喜欢呢,他真的真的很喜欢,第一次喜欢,第一次这么喜欢。但有什么意义的,对于既定结果而言,这个回答除了互相折磨没有任何其他用处。

喜欢又怎么样,喜欢不能摆平任何问题。

张秋实张了好几次嘴,最后只是说:“这没有什么意义。”

“怎么没意义了!这怎么没意义了!”楼梯间回荡着高一栋歇斯底里的吼叫,他真的快要奔溃了,怎么就没有意义了:“除了我!除了我再也没有人会像我这么爱你了!你想清楚了,张秋实!你好好想!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没长大的小孩子都是这样,达不到心理预期就又哭又闹的,连带着威胁恐吓,一点都不懂事,真的好讨厌。

张秋实看着蹲在自己面前奔溃的高一栋默默想,他伸手抚上高一栋的头发温柔道:“乖一点,不要这么幼稚,不要让我为难好不好。”

你这样让我怎么办啊。

·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高一栋发现自己应该挺讨厌张秋实的,他的一切都不该是自己喜欢上他的理由。

他怎么能这么滴水不漏呢?一点破绽都没有,高一栋洋洋得意的机会都没有。

这么温柔又这么坚定。

高一栋把最后的希望放在高考上,598的分数被王瀚哲一语成谶,又是差一点,又是差一点。他最后压线报了政法专业,他想试一试,是不是这样做才会变得不幼稚。

告别最好的方式就是销声匿迹,对于高一栋来说,这点他们彼此都做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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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片黄桷叶飘落时,高一栋离开了这里。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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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停在这吧,以后会有番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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